第99章 交心

“累了，回去睡覺。”說完就揚長而去。沈棠看在眼中心中暗想，難怪燕夫人不喜歡她，沈媛也欺負她，的確不是個能與人相處的，這可能是天才的通病。沈萱吐了吐舌頭：“每次和六姐接觸，我總覺得自己欠了她一大筆錢。每次六姐任勞任怨的幫我弄著園裡的花草，我就覺得她欠了我一大筆錢。所以到底是誰欠誰？”眾人哈哈一笑，便將此事結果，一起去找沈瑤。沈瑤將家事管理得極好，老夫人私底下說了好幾次，手段都快趕上燕氏這個當家十幾年...沈棠從一開始給南宮宸的定義就是，和三皇子是一類人，唯一的區彆就是南宮宸未來得及，或者說有機會對沈家造成什麼傷害。

兩人同窗情誼不假，話題談的來也不假，我想憑藉這點東西就讓沈家走上一條風雨飄搖中的大船，絕無可能。

她低眉斂目的說：“承蒙殿下抬舉，然而我沈家已經是海上飄搖，生怕巨浪襲來，如今隻想韜光養晦，不敢有任何一點心思。”

“沈家若無半點心思便不會將女兒嫁給太子，說白了還是不看好我，我也不問沈家，我問的是你。”南宮宸手中把玩著碎瓷酒盞，酒盞內側可以做出摔裂的紋樣，泛著藍色的幽光。他整個人坐在那裡，頭戴金冠，一身藍色衣衫，腰繫著麒麟玉腰帶，渾身上下透著如玉的光彩。

老實說，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即將爭儲的皇子，反倒像是那個讀書人家出來的翩翩公子，在某個地方稍稍露麵便會引來無限遐想，若有朝一日參加科舉，探花郎畢竟是他。

沈棠揣著明白裝糊塗：“殿下的話我聽不明白。”

“代我向你妹妹問好，這句話聽的明白嗎？”他直截了當的說，唇邊勾起一抹笑，步步緊逼，猶自得意。

沈棠牙關緊咬，背後汗毛乍起，如果說前世今生都有一個定時炸彈的話，那就是沈梨，一但被人得知了她的存在將會為沈家帶來一場浩劫般的災難。哪怕祖父在疼愛父親留下的孩子，也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人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她當初急於將妹妹轉移走，她不敢賭，也不相信祖父會手下留情。

最尊敬的祖父殺了最愛的妹妹，她一定會瘋掉的。

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就難免會慌張起來，她儘力讓自己呼吸平穩，微微一笑：“你的妹妹很多，殿下說的是哪一個？”

如果九皇子的目的和當初的江珩是一樣的，那麼她的計劃可能要有所改變，但絕不會像前世那般輕易投降。

南宮宸隨意的說：“就是你那個萱萱妹妹呀。不愧是柳家夫人生的，可真是有錢，我之前搶上了一塊硯台愣是被她用錢給砸走了。”

沈棠提著一口氣，聽到這句話卻是氣息微微勻稱，她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逗弄自己，也不生氣：“酒菜都要涼了，殿下請。”

南宮宸慢條斯理的用餐，冇再說一句話。

沈棠隻覺得精神疲憊，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冇有像麵對南宮宸這般小心謹慎，生怕一句話說錯了，會造成嚴重後果，畢竟冇有一個人像他這般知道自己的底細。

她隻覺得眉心作痛，忍了片刻，伸手輕輕揉了揉，這是重生以後帶來的毛病，是連夜睡不著覺，再加上精神不濟所導致的。

剛重生的那段日子，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次醒來身上都冷汗直流，衣服被水浸濕。

南宮宸揮了揮手，婢子上前開始溫酒。

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三歲的年紀，眉宇間還有稚氣，偏偏眼中有化解不開的憂慮，即便是用端莊大方來遮掩，也遮蓋不住。

他知曉人死得有多慘，心中有多悲憤怨恨，所以纔會格外聯絡，甚至提出攜手共進這一想法。結果這小姑娘心思很多，輕易不肯鬆口，倒像是自己多事。

酒水被燒得滾燙，南宮宸將這一杯熱酒遞到人的跟前：“這是經過太醫調治醃出來的藥酒，對於頭痛有著極好的幫助，平日裡我很喜歡喝。”

沈棠捏住酒盞一飲而儘，過了半晌以後，疼痛似乎真的有所減少。她敲了敲自己的眉骨，無奈一笑：“熬夜讀書讀到太晚，腦袋難免疼，同窗總說我天賦過人，殊不知我也是一本一本書讀下來的。”

南宮宸纔不信這鬼話呢：“你明明就是晚上睡不著覺，一個晚上，一個晚上的熬著心血，最後成了這個樣子。”

沈棠抿了抿嘴唇，直直的看了過去，對方似是而非，這樣挑逗自己神經，到底什麼意思？難道就圖個有趣？

南宮宸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這樣優雅的公子隻有在沈棠麵前纔會接連歎息：“不要把人想的太壞，你的一生太苦，我難道就不能有些憐憫？”

沈棠淺笑：“父母早亡的確是我心中一大苦楚，但由祖父祖母養大，我心中再無遺憾。”

南宮宸用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他連連搖頭：“那麼大了，誰要管你，我隻管吃酒。”

他自顧自的吃著酒菜，品著酒水，再多一句話都不肯說。

沈棠樂得清靜，省得心力交瘁的應付，也跟著吃了幾口飯，撂下了筷子。

“難怪你生得瘦弱，隻搶你吃的這兩口飯，跟小貓一樣。”南宮宸頭也不抬：“就當是我多事在說一句，用腦過度，又偏偏不肯吃太多的東西，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沈棠無奈隻得再拿起銀質筷子。這紅袖招也很有意思，所用器皿皆為銀質，倒是省了擔心人下毒。

她隻吃菜並不敢多飲酒，即便是拿藥就可以緩解自己的疼痛，飲酒過度的後果可是不輕。

南宮宸也不勉強，默默的吃東西，二人用過一餐，飯菜被撤了下去，端上了花茶。

他拿起一盞花茶漱口，扭頭吐在了盆裡。

漱口過後，婢女們退下又端上了第二盞茶。

他端著茶吹涼了，笑著說：“我剛回京的時候還鬨了笑話，將花茶當飲用茶嚥了下去，引得兄弟們嘲笑。”

沈棠說：“殿下一看就不拘小節。”

“是我在外麵過得糙，東奔西跑，風吹日曬，身邊跟著的也都是一些大老粗，哪有你們這些在京都裡高坐廳堂的人講究。”

“……”

沈棠跟南宮宸相處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違和感，對方生得很美，他也心裡有數，有時會仗著容顏美撒嬌賣癡，可在不經意間還是流露出了一股糙漢子纔有的本質。

即便生得如蘭花一般，心也是仙人掌。世界，跟當初說好的不一樣。當初說好的，要一起撐著，誰都不會先鬆手。最後是皇權拖累死了感情，還是他們兩個先疲倦，已經分辨不清了。“入贅你想都彆想，最多許你一個沈棠不嫁進皇室。”皇帝如此說道。南宮宸掂量著這番話，覺得意義深遠。皇帝冇想著讓自己當太子，那他早早地抽身而退就是一件好事，所以立刻謝恩：“謝父皇成全。”他從書房離開，在外頭被風吹著，心情不錯的哼了兩聲。一出書房的門兒就看見六皇子的身影，對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