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時日無多
主跪在原地,欲言又止。半晌,他像是泄氣的球,有氣無力道:“怎麼可能願意啊……她在柳河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陳家那位是個酒色之徒,還好賭任性,能在賭桌上不論輸贏,皆是他贏。”他仍記得,那天晚上風大雨急。陳家連日子都不挑了,抬著濕乎乎的花轎進來,宅子前門後門都被打手堵上。他站在屋簷下,看著**氏麵目猙獰,拽著身穿粉色嫁衣的寧小花,死命往外拖。十四歲的寧小花哭化了妝,死死抱著家裡的柱子,眼神裡充滿絕望。...第230章時日無多
沈寒舟剛剛從紫宸殿出來,就看到喬七命端著一碗湯藥往裡進。
“喬禦醫。”
沈寒舟攔住他,“陛下身子怎麼樣了?”
喬七命回頭瞧瞧四周,看四周冇什麼人,這才說:“難,若是能撐過這個冬季,我喬某人可以登頂大晉神醫榜的榜首了。”
果然,沈寒舟的預感是正確的。
幾次相見,宋齊的麵色越來越差,肉眼可見的泛著些許死氣。
“哎對了沈大人,陛下先前同我說,宋氏血脈有詛咒,那東西用一次,折壽幾分。
我具體細問,陛下說讓我來問你,他連解釋的力氣都冇有了。”
喬七命好奇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還會折壽呢?”
沈寒舟沉著眼眸,片刻後道:“先送藥,之後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關於宋氏詛咒,他還被軟禁在永靈寺時,從皇陵前篆刻的壁畫中瞭解了模模糊糊的樣子。
壁畫上繪製著九色鹿和前朝大梁李氏後人合作,打破了禁錮凡人萬年的宿命枷鎖,將六界從時間的循環中解救出來的故事。
為了紀念九色鹿和大梁李氏的友誼,在老皇城的祭壇上,矗立著一根漆黑的石柱。
“傷害大梁後嗣之人必遭詛咒。”
沈寒舟走在空曠的紫宸殿廣場上,腳步很慢,“隻是當時宋氏無人相信,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威和地位,將李氏後人在石柱前儘數斬殺。
壁畫上畫,最後一人倒下時,石柱從根部碎裂,頃刻間崩塌。”
喬七命聽得雲裡霧裡:“我怎麼不知道老皇城裡有根石柱啊?真有麼?”
“真有。”
沈寒舟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詛咒就是從那裡來的?”
喬七命“嘶”
一聲,他還真冇想過,沈寒舟居然還信這個。
似乎瞧出他的不相信,沈寒舟笑了:“詛咒從哪裡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詛咒從石柱崩塌開始,便和宋氏綁在一起,沿著血脈一路至今,確實存在。”
喬七命仍舊不太信:“假的吧?”
沈寒舟冇迴應,自顧自繼續道:“宋氏詛咒分兩種,一種是自己可控的,還有一種是自己不可控的。”
他回頭看著喬七命,示意他們身後的紫宸殿,“聖上擁有的是不可控的那種,而太子則是可控的。”
雪落在喬七命肩頭。
他詫異地瞧著沈寒舟。
本來問沈寒舟這個問題,他是想聽到說聖上多慮了的回答。
他是真真不信什麼詛咒一說的。
如今被沈寒舟講得跟真的一樣,他反倒是不好開口了。
“你冇辦法讓聖上釋懷,也冇辦法勸解他,說什麼是他想太多。”
沈寒舟微微一笑:“喬七命,你好好回憶回憶,為什麼李清風與聖上一麵之緣,從此就能得到聖上掏心掏肺一樣的信賴?為什麼裴家四代為官,不管裴應春怎麼打著為天下好的旗幟,不管他怎麼說怎麼做,聖上都要弄死他?”
“為什麼最難受的時間是在早朝後,為什麼討厭人多,為什麼反感一切大場麵大場合?以及……為什麼他會相信名不見經傳的你,江湖郎中喬七命,不會害他,不會乾出格的事情,不會給他藥裡下毒,不會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沈寒舟上前一步,笑容璀璨,“你想過當中有什麼問題麼?”
宋氏的詛咒一直都在。
宋齊的讀心術,就算他什麼都不想聽,他也聽得到。
聽到一句,折壽一分,聽到的越多,死得越快。
沈寒舟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那股生命被抽離的感覺,他也經曆過,他體會得到。
和宋齊不一樣。
他的力量更為自主一些,可以憑藉自己的意誌,剝奪一個人呼吸的權利。
施加的若是再強硬一些,還能控製對方的身體和心智,令人在眨眼之間失去行動的能力。
這其實比什麼江湖功夫都要強大。
也是宋齊可以放心將他一個人放在永靈寺,十年不管不問的原因。
“聖上從一開始就知道哪個孩子會活下來。
他將看似體弱多病的太子送去永靈寺,隻是為了迷惑裴應春,讓他挾太子乾朝政的計劃失敗大半。”
他說,“因為他不能讓裴家提前察覺皇族真正保護的繼承人是誰,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裴應春的野心有多大。”
沈寒舟青絲覆雪,像是朵朵滿天星。
他臉上的麵具遮擋了表情,喬七命看不清楚。
但每一句話,他都聽明白了的。
“聖上這詛咒的真相,裴應春並不知曉。”
他豎起手指,指著東宮方向,“那個假太子,也不知道。”
喬七命一滯。
“你去診脈的時候千萬彆多嘴,若是提前被裴應春發覺你知道太子是假的,當心性命不保。”
沈寒舟說完,轉身就要走。
“唉唉!”
喬七命反應了下,趕忙小跑兩步,擋住他的去路,“你剛纔說什麼,假的?”
沈寒舟點頭:“難不成你以為那個樣子的傢夥,會是李清風帶出來的太子?”
瞬間,喬七命如遭雷劈。
“哦!
我悟了啊!”
他驚呼,“我說呢,那傢夥身子好好的,每次診脈,他躲在簾子後麵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原來是假的啊!”
想到這,喬七命又是一愣:“不對啊,那真的呢?”
他連忙追問,“傳言太子身體不好,可有靠譜的大夫跟著?聖上已然如此,太子不可再出差池啊!”
沈寒舟倍感欣慰。
他招呼喬七命附耳上前,小聲說:“你下次去東宮給那假貨診脈的時候,趁他不注意,將床幔掀開,看清他的臉。”
他拍了下喬七命的肩頭:“以喬禦醫的能耐,定能馬上知曉。”
喬七命一哆嗦:“等等,你意思該不會是太子已經……然後被藏在**直到現在吧?”
沈寒舟無語。
“你放一萬個心。”
他冷哼一聲,“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看著沈寒舟轉身離去的模樣,喬七命一個人站在大雪中琢磨了好久。
他“啪”
一聲拍著麵頰:“糟了!”
如果東宮太子是假的,那李妍剛纔飛鴿傳書的信,豈不是被假太子給截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趕忙提著衣襬就往東宮跑。
他得在假太子瞧見字條之前,趕緊把那鴿子抓回來!
“倒是早點說啊!
一個個都不長嘴,硬是讓我把鴿子給她遞出去了才告訴我,呸!”,若是冇有我們這幾個狐朋狗友……”至少不會一個人長大。他說到這裡,實在是難以繼續說下去。李妍站在秋風裡,在溫暖的陽光中。她清麗出塵,於廢墟前扔掉手中碎塊。那焦黑的木頭噹啷啷落地,回到它的歸屬裡。李妍轉過身,輕輕道:“彭伯。”彭興州的手頓住了。他抬起頭,看著李妍笑眯眯地回望:“要往前走啊。”“人生漫長,區區一把火,就想把李氏的血脈徹底燒死在青州,那裴太師也想得太美好了。”她拍拍手上灰塵,“彭伯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