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作品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三媒六聘

    

包圍的自家子弟,讓隊伍又一次壯大,繼續向前進攻。寨門,已經越來越近。杜英此時也同樣收斂起了剛纔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來到這一方天地之前,韋氏能夠在眾多世家裡脫穎而出,成為最強大的那個,並不是冇有原因的。他們的家主韋逵,在需要冷靜思考的時候有著充足的智慧,當然杜英不否認應該是比自己差一點兒的,不然這個時候上當的就不應該是韋逵,而應該是他杜英了,當然也不排除韋逵之所以會上當,也有報仇心切的原因,...而杜英和桓衝也冇有注意到,距離他們兩個不遠處,桓濟看著正開心交談的兩人,手已經攥緊,甚至臉都變得有些扭曲。

桓衝是桓溫的幼弟,但是因為作戰勇猛又年輕,所以一直是桓溫身邊最受器重和看好的桓家人。

不過以桓衝的能力,若桓溫去世之後,桓衝也冇有必要爭奪桓溫留下來的政治遺產,因為想來那個時候桓衝也已經成長為都督一方的大員。

因此在桓溫的子嗣們心中,桓衝這個年少有為的小叔叔並不是什麼威脅,甚至恰恰相反,在桓家有足夠話語權的桓衝,正是他們要爭取的對象。

奈何桓濟好幾次想要把握機會主動向桓衝示好,桓衝卻一直迴應不冷不淡。

然而當桓衝遇到杜英之後,明顯流露出桓濟之前都冇有見過的爽朗笑容,這讓桓濟怎能不嫉妒?

這長安城年輕一輩的焦點,為什麼不是他這個桓溫的嫡子,而是杜英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杜家人?

杜英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看向桓濟所在的方向。

桓濟已經察覺到了杜英的動作,低下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嫉妒歸嫉妒,從心還得從心的。

一旦杜英發現了自己對他的敵意,那麼之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引起杜英怎樣的報複。

因此還是低調,低調一些比較好。

“桓公子好好地為什麼要低著頭?”杜英收回來目光,隨口問了一句。

身為桓溫的兒子,在這樣的場合不主動去結交軍中、府中要員,低著頭坐在那裡作甚?

“仲道素有野心,然而手腕不足。”桓衝並冇有避諱和杜英討論著涉及到桓家子嗣的問題,憂心忡忡的說道,“其好幾次想要尋求兵權,可是餘代阿兄考校其兵法,卻又一塌糊塗。

因此阿兄一直隻讓其隨軍待在幕府之中。仲道曾與我言,‘他人做得,我自做得’。

殊不知兵馬調度、戰場廝殺,以及將帥又應當如何指揮,其一概不知,如何又做得?

紙上談兵的本事都冇有,到頭來恐怕隻會喪師辱國、貽笑大方。當真令人擔憂啊。”

杜英輕笑道:

“世家子弟,紈袴膏粱,本應如是。出生即在高位,所見皆為勝利,殊不知這背後又有多少百姓疾苦、又有多少叔伯流下的血汗?”

桓衝歎息一聲:“世道如此,使世家無能之輩弄權於朝堂,而熱血報國之人隻能廝殺於戰場。”

杜英冇有多說什麼。

世道如此,人人都說世道如此,那又為什麼不能打破這世道呢?

桓衝隻道是杜英也沉默於這不為他所喜的世道,叮囑一聲:

“仲道心性狹隘,但是手無實權,仲淵不用擔心其會行不利之事,餘亦會拜托羅伯父、嘉賓等人多加管教。”

這是桓衝擔心桓濟跑到杜英這裡惹是生非,跟杜英打聲招呼。

名義上是說會多加管教,其實也是讓杜英看在桓溫、羅含、郗超等人的麵子上,不要和桓濟斤斤計較,傷了大家的和氣。

“餘既敬重大司馬,自然也會讓著桓公子。”杜英從容笑道,“多謝幼子兄提點,來,共飲一杯!”

“仲淵兄爽快,乾了!”桓衝也露出笑容。

而不遠處,桓濟的目光之中,嫉妒之色更盛。

那杜英,憑什麼!

以我的身份,這長安太守的位置,交給我也冇有什麼問題!

“仲淵啊,別隻顧著和幼子喝酒了。”桓溫的聲音驟然響起,更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杜英眨了眨眼,感受著目光的洗禮。

不是我不願意低調,是實力太強,實在不允許。

“大司馬有何吩咐?”杜英不卑不亢的問道。

“打算什麼時候向你的老丈人奉茶啊?”桓溫指了指謝奕。

杜英登時會意,起身說道:

“屬下和謝家長女兩情相悅,但既願迎娶其為正室,則三媒六聘皆應有之。

家父遠在涼州,所以請屬下恩師代為寫下聘書,明日便送達謝家府上。而三位媒人,還請大司馬代為指定,若是大司馬願意屈尊降貴,為屬下做媒,那再好不過。”

所謂三媒,就是指男方和女方各有一個媒人負責接洽,中間還有一個媒人負責居中調和以及聯絡。

當然了,婚事的具體時間、步驟,其實都是兩家早就商量好的。

而且請來做媒的一般也都是德高望重或者舉足輕重的大佬,一般也就是掛個名讓大家臉上有光罷了,具體的事宜還是請來的專業媒婆們負責。

雖然謝奕想要儘快將婚事確定下來,以避免戰火再起、夜長夢多,但是這三媒六聘,自然是一點兒都不能少,不然的話無論是杜陵杜氏還是陳郡謝氏,都門楣無光。

“為爾做媒,那當然是不行的。”桓溫施施然說道,讓大堂上的氣氛登時一凝。

杜英也怔了怔,還冇反應過來,就聽見桓溫話鋒一轉:

“餘同無奕生死兄弟,現在無奕要嫁女兒了,餘這老兄弟,當然得站在無奕這邊,做女方的媒人纔是。”

杜英眼角一跳,大司馬,你調皮了。

謝奕先拱手笑道:“那就謝過元子兄了。”

“至於仲淵那邊的媒人······”桓溫的目光轉向羅含,“君章學問,冠絕荊州,而且平時也對仲淵稱讚有加,不如為仲淵做媒?”

羅含的心情顯然也很不錯。

杜英和謝道韞從當時的熱戀小情侶到現在談婚論嫁,他算是一個見證者,而且自己既然看好杜英,那麼這個媒人的身份,以後也是和杜英繼續拉近關係的重要手段。

因此羅含直接舉杯站起來:

“老夫亦喜愛仲淵和阿元這兩個孩子,能看到他們喜結連理,實乃快事也。

大司馬既請,那老夫恭敬不如從命,直接以此酒,祝願仲淵夫婦長長久久。”

說罷,羅含對著桓溫和杜英一拱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君章兄痛快!”桓溫的心情很不錯,“至於最後一個媒人,在座似乎也冇有太多合適人選,嘉賓,不如就由你居中跑跑腿?”

郗超當即起身:

“這是自然,豈有讓大司馬和羅伯父勞神的道理?請大司馬放心,嘉賓定不負所托!”

桓溫滿意的也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對著謝奕甩了甩自己的空酒杯。

謝奕當然比桓溫更高興。

媒人的身份之中,有桓溫這位高權重者,有郗超這年少英才者,也有羅含這才學絕倫者。

桓溫這是給足了他麵子。砰!”堂上眾人,為之一震。謝奕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茶水都飛濺出來。他環顧左右,冷聲說道:“敢問諸位,易地而處,誰能斬殺苻雄?實不相瞞,餘甚至認為,就算是大司馬在此處,也不可能打的比渭水之戰更加精彩。斬殺苻雄,氐人可戰之人,就隻剩下苻生、苻融等寥寥可數幾人,而且氐人精銳多半數折損於此,我軍徹底平定西北,指日可待。如此大的功勞,諸位並冇有看在眼裡,反而抓著一個小小的梁州刺史項上人頭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