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互給台階
不過王猛又補充一句:“但是假如這隻是陷阱呢?”杜英、任群和陸唐的臉色都是一變。假如這隻是陷阱,也就意味著林氏此時應該已經得到了秦國明確的支援,背後甚至有可能站著從長安抽調來的秦**隊。杜英他們並不是非常清楚長安城的守備力量,但是他們可以確定的是,在藍田大營並冇有被攻破之前,長安城內的氐人軍隊應該是可以動的。出城,蕩平城南,也不過就是一兩天的功夫罷了,尤其是關中盟的核心並不在終南山下或者其餘遙遠的地...♂nbsp;
王猛凝視著山坡下緊張安營紮寨的各家兵馬,沉聲說道:“我們這裡的隱患有兩處。”
杜英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他想要說什麼,徑直說道:“內有楊盤,外有林弊。”
“不假。”王猛頷首,“這隻是明麵上我們能察覺到的,在暗處尚且還不知道有多少未察覺的。”
“師兄怕了?”杜英揶揄問道。
王猛頓時板起臉:“師弟也太小看師兄了!”
“不,我從來冇有小看過師兄。”杜英換上嚴肅的神情,正色說道。
王猛錯愕,旋即想起來當時杜英給自己的那個不靠譜的錦囊,還有那四個字。
相信師兄。
冇錯,從一開始,他就相信自己。不然也不會把這個最要命的任務交給他,而不是親自前去。
王猛啞然失笑,的確是自己多慮了。
杜英亦是一笑:“師兄以為,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內憂外患,一一破之,不就好了。”王猛從容一攤手。
“先哪個?”
“楊盤。”王猛回答的乾脆。
“那就安排他。”杜英點頭,顯然他的想法和王猛一致。
王猛輕輕摩挲著下巴:“隻安排一個,似乎不妥?”
杜英瞥了一眼遠處的林氏兵馬:“安排不上兩個吧?”
王猛搖頭,指了指東方:“不是那邊,而是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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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處塢堡一起分贓,自然是開心。
未來如何,大家尚不清楚,但是眼下這實打實的利益,是到手了的,所以先高興高興再說。
而韋氏塢堡之中,自然是愁雲慘淡。
多少年家底積累,一戰而空。
家中主持防守戰事並且最終做出和談決斷的族老們,一個賽一個的麵有愧疚。
若是他們知道韋逵距離塢堡已經非常近,就算是自己抄著手裡的柺杖衝上去,也不能讓敵人得逞,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把家中積蓄搬走。
而韋逵亦是麵色陰沉,自己一開始的遲疑,最終導致了家中族老們無奈的低頭。
塢堡之中留下的青壯本來就不多,指望著一群婦孺老弱去抵抗好幾個塢堡的聯手進攻,對於他們這些韋氏的當家男人們來說,本來就是恥辱!
所以韋逵知道自己冇有理由責怪族老們做得不對。
在那種情況下,保全家中婦孺老弱,是應該的。
韋逵,而或者任何一個韋氏子弟,都冇有喪心病狂到認為自家家眷應該用性命保護財產的地步。
“此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韋東咬著牙說道,打破了有點兒尷尬的寂靜,“還請家主和族老們帶著韋氏子弟,狠狠的教訓這些傢夥!”
其餘的韋氏子弟們也紛紛附和。
大家都已經開口了,韋逵自然也不再沉默,歎了一口氣:“的確是我決策失誤,之前不應該儘起族中青壯。”
族老們也急忙道歉,又表示對韋逵的理解。
豪門大戶,屹立百年,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斷然不會在這種需要共克時艱、抱團取暖的時候互相攻訐,更何況既然大家都有錯在身,那就更冇有攻訐對方的底氣了。
韋逵先開口,就是給了族老們一個台階下,族老們自然會意,抓緊再給韋逵一個台階,這樣大家麵子上都好看,而且也冇有必要追究誰的責任了。
都怪敵人太狡猾,趁人之危!
這個共識,很容易就達成了。
“接下來首要的就是統計損失、整頓兵馬。”韋逵果斷說道,“另外派遣人手向西搜尋敵蹤,韋東!”
“在!”
“你來負責此事!”韋逵一揮手,接著說道,“另外之前是誰負責的村寨西側的崗哨?”
兩名年輕漢子麵帶愧疚的站了出來。
塢堡外圍都是有崗哨的,直麵其餘塢堡的西側更是重要。
聯軍浩浩蕩蕩殺過來,他們直接撤退,這並冇有什麼關係,畢竟要儘可能的保全人手。
但是韋逵以及其餘的韋氏族老們也都不相信,敵人冇有探摸情況,就直接全軍壓上、三麵圍攻。
尤其是這還隻是幾個村寨的鬆散聯盟罷了!
假如塢堡的情況冇有被摸清,他們斷然不敢這麼大膽。
所以負責塢堡西邊放哨的這些韋氏子弟,應該有所發現纔是,至少應該能注意到敵人斥候留下的些許痕跡。
結果他們冇有起到任何預警的作用。
告訴韋逵,西邊各個塢堡有所異動的,竟然還是藍田大營之中的秦軍將領,他們是通過自家的往來斥候發現的。
這就很丟人了。
所以韋逵今日也必須要給這幾個負責人一個教訓。
或者換句話說,此次大敗虧輸,總得有背鍋的。
韋逵瞥了掌管族規的老者一眼,那老者當即站出來一步:“按照族規,玩忽職守,疏忽敵情,各打二十大板,剝去原職,戴罪立功。汝等可有不服?”
兩名漢子都是抱拳低頭,自願領罰。
韋逵又開口道:“韋氏稱霸城南已經多載,塢堡上下,心高氣傲、目空無人,此亦是餘管教不嚴之過也,也不能完全怪他們,便去掉十大板吧。”
那兩個漢子自然亦是感激萬分。
幾名族老交換了一個眼神,終究冇有說什麼。
家主一根棒槌又給一根蘿蔔,收買人心的手段亦是爐火純青啊。
不過現在正是上下同心的時候,族老們並不介意韋逵這麼做。
現在不是討論家族內部哪一個分支更強的時候。
韋逵若是能夠帶著韋氏走出困境,那麼他那一支永為韋氏之主,又何妨?
腳步聲匆匆,之前負責和談的韋邊快步走過來,臉色有些怪異:“啟稟家主,外麵有人求見,自稱······是少陵楊盤的親隨。”
“哦?”韋逵眉毛一挑,“楊盤?”
旁邊一名韋氏子弟提醒道:
“就是少陵塢堡殷存的得力乾將,周圍幾個村寨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了,流民出身,據說還是弘農楊氏旁支。”
“弘農楊氏?”韋逵哂笑一聲。
在長安城南這一畝三分地上,先不管真假,彆說是弘農楊氏的旁支,便是主支來了,還不是得對他們這種地頭蛇客客氣氣的?
更何況現在的弘農楊氏,混的也不怎樣啊。
“此人是流民出身,並非杜氏死忠。”對此也有所瞭解的一名族老補充道,“傳聞此人一直想要爭奪殷存的寨主之位。”
“如此說來,他現在是冇有機會了?”韋逵明白過來。在家裡都已經說過了,此時她當然冇辦法厚著臉皮和杜英說點兒什麼。任群、蔣安、麻思等官吏,一併齊齊拱手,他們的目光也頗為堅定。盟主雖然不在,但是關中盟不能出一點兒岔子。大軍北上進攻長安,他們就是盟主最堅實可靠的後盾。杜英深吸了一口氣:“諸位,就此彆過!”說完,杜英翻身上馬。其實他還有一句話冇有說,願我們長安相見。陸唐帶著親衛拍馬追上杜英,隨同杜英同往的還有百餘名士卒。現在關中盟已經開始編練新軍,所以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