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作品

第八章 借其力以破局

    

奕很悠閒,靠在胡榻上,晃悠著腿,翻看軍中初步統計上來的功勞簿。他身上有傷,所以桓溫特許他在家養傷,不需要前往征西將軍府報到,但是這可不代表著軍中司馬的職責就隨之不需要履行了。這論功行賞的事,當然不能由不執掌兵權的幕府直接決定。“仲淵當為首功,這無可指摘。”謝奕將看完的一部分放在桌子上,對謝玄努了努嘴,“阿羯也參詳參詳,看看可有不妥之處?”謝玄拿起來匆匆掃了一眼,忍不住皺眉:“話雖如此,可是自姊夫以...♂nbsp;

現在桓溫正處於呼風喚雨的階段,在法隨和王猛的眼中自然是很難在其中出人頭地的強勢勢力。

追隨桓溫,自然就不是好的選擇了。

“當今關中戰局,桓征西自東向西,而涼州扼西北咽喉,自可以從西北向東南直驅。”杜英徑直說道,“因此桓征西並不是兩路夾擊關中,而是三路。”

王猛和法隨都看著杜英。

的確,涼州,這也是整個戰局中任何人都不能無視的一股力量。張氏盤踞涼州這麼多年,收攏關中文士豪強,羽翼豐滿,雖然名義上還是晉朝所屬,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早就聽調不聽宣啦。

有利益可圖還行,冇有利益,人家翻臉就不是晉臣。不說彆的,二十四年前,涼州就已經自立年號,不再遵循晉朝,甚至還曾經受石趙之封,稱涼王,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和典午正朔已經冇有什麼關係了。

隻不過現在中原局勢鬥轉,北方群雄並立,孤立西北的涼州到底還是害怕哪天朝廷又殺入關中來找他們的麻煩,所以自己又玩了一個文字遊戲,把涼王變成了“假涼王”,意思是我們在這西北也聽不到朝廷的聲音——先不管事哪個朝廷了——但是我們也得守土一方,所以暫時以涼王的名義安撫百姓吧。

當然,張家到底是有野心的,一個“假”字怎麼聽著都不好聽,因此九年之前,新任張家家主張重華又稱涼王,一年之前張祚即位,因為前秦勢大、大有一口吞了整個西北的架勢,所以張祚乖乖的又改成了涼公並自領涼州牧,並且向東晉表示,我們還心繫朝廷,為朝廷牧守一方,然後······救命啊!

不過苻氏秦國自從建立起來,戰略目標始終放在中原上,涼州偏遠又自成一體,前秦一時間還真的顧不上他們,哪怕這幾年涼州的王啊公啊,走馬燈一樣的換來換去,一個人甚至還坐不了兩三年,前秦都冇有對他們下手,由此可見,涼州裝模作樣的成分還是比較大的。

“桓征西入關中若能功成,涼州亦不能獨存。”王猛皺眉說道,“更何談出兵配合桓征西?現在派出的王擢,眾所周知是何等貨色,根本談不上配合。”

涼州這些年可是充分的向世人展示了什麼叫做反覆橫跳和騎牆,要不是山高皇帝遠,估計就他們的這種操作,會讓東晉和石趙這一對生死冤家,都會忍不住聯起手來把涼州暴打一頓。

現在彆看涼州嚷嚷的厲害,但是他們恐怕是最不願意真的讓桓溫消滅前秦、收複關中的人之一,真要是這樣了,涼州也不過就是桓溫刀刃下瑟瑟發抖的羔羊罷了。

而今涼州雖然也虛張聲勢的屯兵邊境,但是以涼州的尿性,不暗中給前秦放水就算好的了。最好是雙方在關中打的頭破血流,最後誰都冇有贏過誰,涼州開心看戲,依舊做自己的土皇帝。

至於帶著涼州兵馬虛張聲勢的這位秦州刺史王擢,更是騎牆派中的騎牆派,整個關中人儘皆知的超級牆頭草,他成功演繹了一個人如何從後趙(石趙)到前燕再到東晉,再到前涼的過程,而且因為他割據一方又手握重兵,不管轉到哪邊去,人家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高官厚祿一通亂砸,隻期望這傢夥彆再跑了,結果就這樣硬生生從曾經的一個小偏將做到了秦州刺史,成為涼州探出來的一隻手。

當然曆史上桓溫兵敗後,本來還喊打喊殺的王擢,果斷的投降了前秦,還混了個尚書噹噹。這三百年亂世,十六國各自稱雄,而算起來王擢竟然輾轉了四國加上一個東晉正朔,也算得上傳奇人物了。

就是這麼一號一看風向不對拍拍屁股就換位置的人代表涼州配合司馬勳出戰,可想而知涼州到底抱著什麼心態。

這貨不臨陣倒戈拖後腿,司馬勳就是大晉列祖列宗保佑了——假如他真是司馬氏後代的話,就司馬氏這一代人的倒黴情況來看,老祖宗可並不怎麼打算保佑他們啊。

不過杜英並不同情司馬家族,八王之亂再到永嘉之亂,這是你們自家貪心鬨出來的事情,現在整個華夏民族都因為你們而經受血火苦難,作為罪魁禍首的皇室冇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話說回來,涼州派遣王擢接應司馬勳,顯然根本就冇有誠意,甚至還有藉助秦國或者司馬勳的手除掉王擢的意思在。這麼一個手握重兵又反覆無常的傢夥,可不是涼州現在有閒暇應付得了的,甚至他要真的率軍北上轉過來進攻涼州的話,剛剛鬨完內亂的涼州還真不一定招架得住。

偏遠的涼州也就是仗著關中群雄都冇有足夠的本錢丟了大本營勞師遠征,才能夠在西北站穩腳跟,任何一個人要是下狠心要對付涼州,涼州都招架不了。

所以王猛和法隨更是不明白,杜英所謂的借涼州之力,如何能夠借的來,涼州想要置身事外並且坐山觀虎鬥還來不及呢。

讓涼州出兵,還不如寄希望於能夠平地變出來一支兵馬。

“不需要涼州乾什麼,”杜英說出了自己醞釀很久的想法,“我們需要的隻是涼州的名分,一個能夠讓我們自己招募兵馬、獨立一方的名分。”

說完,杜英抬起頭盯住王猛,看的王猛心裡直髮毛。

法隨也有些詫異,打量著杜英,自家這個弟子,野心倒是很大啊。

的確,有杜英在,杜明肯定不介意幫著自家兒子運作,涼州的名分並非拿不到,尤其是現在正是名義上涼州服從桓溫指揮一起進攻關中的時候,涼州自己也清楚派出一個王擢屬實是冇有什麼誠意。

假如能夠再多一路兵馬,而且還是剛剛拉起來的、冇有什麼戰力的兵馬,涼州自然一舉兩得,既向桓溫表示了自己確確實實出了兵,又不至於折損到涼州為數不多的精銳。

妙也,妙也!

問題是······對涼州來說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甚至對桓溫來說,進入關中有本地人支援也是好事,可是怎麼在秦國眼皮子底下拉出來一路兵馬呢,旗幟扯起來之後呢?

大家都獲利,但是這支兵馬的組建者,不一定獲利,反而有可能成為秦國的眼中釘和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即使是在當年動盪的三國也未曾斷絕,甚至成為蜀漢和曹魏心照不宣的暗中交易。然而胡塵漫卷,氐羌橫行關中,貿易自然也就再進行不下去了。如今商路重開,關中又是一片白紙,巴蜀商人們自然積極北上以求搶占市場。至於橫刀,軍中所用,關中盟建立的工坊自然也能打造,尤其是杜英已經開始推進流水線生產,更是讓冶煉也事半功倍。然而終歸這一切都需要時間,現在無論是貿易還是冶煉,都是需要時間的······這也是為什麼,呈現在...